孙中山的家世――资料与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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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研究与评述(I)


国父家世源流汇述
(选录)

 

谢福健

 

孙序

 

    《国父家世源流汇述》,是吾友谢福健君所编著。谢君隶籍台湾,自幼生长于农村,对旧社会之风土人情,阅历颇深。念旧怀乡使然,故对粤东故土文化有浓厚的研究兴趣。谢君出身理工,服务工商界多年,利用闲暇之余,广研国父思想,尤其对民生主义,颇具见解。

    谢君十分景仰国父的道德事功与国父的睿智、气宇。因此,十分留心国父的事迹及思想。为了探究国父家世源流,谢君除了详研史学家罗香林所著《国父家世源流考》外,多方旁征广引,走访故老,以求言证。于书中,将国父上世于唐末时,由河南陈留南迁江西宁都,明初友松公由闽西迁居广东紫金,清初连昌公迁居香山,皆略加阐述。还将迁粤始祖友松公至吾儿国元、国欣,历六百年,传二十一代,以科学方式,编成表格,一览无遗。对国父家庭与后裔及客家源流,亦予详实报导。

    谢君近出《国父家世源流汇述》一书,可说是一部有意义的建设性著作。在此,吾愿勉励谢君,继此一书,继续研究国父思想,来日对国家社会做更多有意义的事。

 

                                                  孙治强(署名并章)

                                        民国七十二年七月十一日于台北阳明山

 

 

张序

 

    好友谢福健君,博学多能,目光锐利,近出所著《国父家世源流汇述》一书,将六百年来,中山孙氏世系,列成表格,于历代祖先及后世子孙之名号、生年、居所,一一列入,一览无遗。又旁征广引,博访咨周,将有关国父家世之讲述语文汇成一册,请余为序。余感其诚,且佩其能,爰缀数语,以为推介,续貂献丑,非所计也。

    余世居广东五华县,五华、梅县、兴宁、蕉岭、平远属于嘉应州,居民全系中原客属。与其四境为邻者有兴宁、丰顺、揭阳、陆丰、龙川、河源、紫金诸县。从史事地缘而言,则与紫金最为密切。缘五华原名长乐,紫金旧名永安,“长乐”、“永安”本属天然对称之吉祥语,亦可视作现在流行的姊妹县。尤其琴江发源于紫金,流经五华再以入海,而紫金建县时,亦曾将五华琴江都,划为其辖区。如果吾人以水喻血,以土比肉,则两县堪称血肉相连,同气连理矣。

    余生长五华,自幼即闻知有革命首领孙文,其祖上原居永安,后迁香山--即今之中山县。后来国父亦曾亲告美籍学者林百克,谓“祖庙在东江公馆村”。后经查证,证实此一公馆村即系现在紫金县忠坝乡之公馆背村,亦即旧属嘉应州长乐县琴江都辖地。余自民国十年以后,服务党国,历经追随国父左右亲信邓泽如、谢良牧、谢英伯、姚雨平诸先进,均异口同声说:国父系客家人,因此可说吾人与国父之先世原是小同乡。

    国父为旷世伟人,其丰功伟烈,彰彰在人耳目,毋庸吾人赘述。但其家世源流,则知者甚鲜,因而谢君此著,于党史、国史、世界史、人类学、优生学之研究,均将有所裨补也。

 

                                                张民权(署名并章)

                                   民国七十二年七月十二日于台北景美

 

 

罗序

 

    国父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伟人,也是一个世界性的伟人,我们实在是无限地敬爱他,仰慕他。在敬爱和仰慕之余,我们也不禁常常会好奇地追问:像国父这样一位世界性的伟人,到底是如何形成的?这样一个问题当然很难也很深,而且未必有最后的答案。但是,不断地去思考和研究这问题,总会能增进一些人生的智慧。

    关于伟人形成的原因,其说法和理论可以概略区分为神学的、玄学的和科学的三种类型。所谓神学的说法,就是认为伟人的产生是天生的。因此,谁该是伟人,上天早已有所安排,凡间的人无能为力去改变它;所谓玄学的说法,乃是认为伟人的产生是受其出生年月日生辰八字姓名笔划、手相、面相或地理风水而决定,依这种说法,人力可以有限地去助长伟人的形成;至于科学的说法,则是企图能从实际的社会生活中与过去的历史遗业中,找出形成伟人的重要具体因素或条件,一旦能找出,人力便可以全面参与伟人形成的全部过程。

    虽然,这三种不同的说法,无论在中外古今,大体上还是同时并存的¾¾因为目前人类的知识水准;还不能说明那一种说法是正确的。然而,站在人类的立场,希望能以科学方法寻出伟人成功的因素,俾使后人可以完全的参与过程,而走向伟大的彼端。但是科学的说法,是必须人们辛劳地去研究¾¾为伟人建立完整的传记;而后从伟人的成长过程中、从伟人的社会生活中、从伟人的言论事功中,悉心观察比较,以找出伟人之所以为伟人的因素。但是,只研究狭义的传记还不够,还要进而研究广义的传记,广义的传记有纵横两方面:即从横的方面看,伟人所生活的环境,所接触的大社会背景、大社会空间,其范围可以由家庭而扩展到国际层次。从纵的方面看,则是从时间上去探索此伟人的家世源流或宗族源流,以观察此伟人在祖宗德泽方面的因素。因此,伟人形成说在科学论方面的建造工作,乃是一项沈重的、庞大的和艰辛的工程。它必须多数人去分工合作,始克有成。然而一旦有所成效,则对于世道人心的裨益也最大,因为从此人们可以具体地有效地去效法伟人,增进人人皆可成为伟人的信心和希望。

    基于这种信念,因此我喜欢鼓励我的学生研读伟人传记,我总希望他们能受到伟人行谊的熏陶之后,也能效法伟人,最后也成为伟人。同时,我自己忝为革命先烈后裔,不避鲁钝,也于民国六十三年为先祖父撰写《罗福星传》、于民国六十七年撰写《大湖英烈》,希望有助于研读伟人传记的风气。即在此时,而结识钦佩先祖父革命事迹的谢福健先生。谢先生除对先祖父革命事迹颇有心得之外,对国父家世源流的研究方面亦极有心得。谢先生从事国父家世源流的研究,乃是从玄学与科学两条路线同时进行,二者并重,堪称别树一帜。

    我从小对国父非常之敬佩仰慕,对其事迹家世也很关切,这主要是先祖父福星公是国父忠实信徒,十八岁在厦门入党。之后,在新加坡晚晴园,见到国父风采,即追随国父从事宣传革命的工作,曾以“国权”之别名在缅甸书报社,一方面写稿宣扬革命,一方面从事侨教工作。民前一年又参加黄花岗之役,身负重伤幸免于难。武昌起义成功,缔造民国之后,又奉国父指示前来台湾组党抗日,以期早日光复台湾,不幸壮烈牺牲。刑前,并曾作《中华民国孙逸仙救》之凤顶格绝命诗,以表示对国父的崇敬。

    谢先生为考究国父家世源流,多方整理资料,复访问时贤,而有明确肯定的结论。我记得在我小时候,也尝听家母谈及国父家世源于广东紫金,系客属,家母对国父家世的认识是她在读小学时,听学堂先生讲的,家母生于民国十二年,此认知早于罗香林教授的《国父家世源流考》,是以国父原籍广东紫金,诚为可靠。

自认识哲公夫人及治强先生伉俪之后,深切认识国父家属朴实无华之家风。其间,治强先生伉俪并且曾于民国七十年十二月六日前往苗栗大湖昭忠塔吊祭先祖父暨各烈士之灵,此种仁德之风,表现了革命世交之隆谊,令我及所有追随先祖父抗日志士之后人皆感念不已。今谢先生研究国父家世源流有成,特籍此一角,一以朋友身分向谢先生致申贺忱,一以烈士家属身分向国父家属致申敬意。

 

                                                  罗秋昭(署名并章)

                                     民国七十二年七月十六日于省立台北师专

 

 

自序

 

    我生长在台湾桃园新屋乡,此地居民大部分是粤东之移民,也有部分来自闽南。乡民来处虽异,然经过几代相处,却都非常融洽。少时阅览族谱,得知自己祖先由河南渐次南迁,于明初到达广东五华县。嗣读史学家罗香林教授所著《国父家世源流考》,又悉国父先世亦出自河南,明初迁居广东紫金县中心霸(亦称忠霸,原系五华县辖地)。这与我老祖宗南迁经过似乎很接近,好奇之心油然而生,关切之情亦与时俱增,遂决心对于国父家世作进一步深入研讨。

    中国人一向重传统、重因缘、重谱籍。我深信一个人的造就与事功成败,都和他的家世渊源、出身环境、时代背景、天赋气度息息相关,故有英雄造时势,时势造英雄的说法。但世人多囿于成则为王,败则为寇的偏见,当其得势时,颂扬吹捧,无所不至,一旦衰败或事过境迁,失去利用价值时,则指摘唾骂,又无所不用其极。综观今古,其能流芳千古,永垂不朽者,又有几人?犹忆国父奔走革命,流亡东京时,日本志士宫崎寅藏曾盛赞其崇高品格,谓:“孙逸仙之为人,志趣清洁,心地光明,现今东西洋殆无其人”,足征天生圣哲,绝非偶然,而盛德感人,无间中外,因此更加强了我研讨国父家世之勇气。

    世人既然对国父家世所知有限,自罗香林教授所著《国父家世源流考》一书问世四十余年,仍有部分人士对于国父家世不甚了解。为此我特遍访国父在台家属及曾追随国父或深悉其家世情况者,如:国父儿媳,高龄九十一岁之国大代表孙陈淑英女士;国父嫡孙治强夫妇;国父生前爱将,现任光复大陆设计委员会主委薛岳将军;史学家,中央研究院陈院士;国父之党书记张民权先生等。面聆教益,详加查证,所得结论,众口一词,国父系客家人,老家在紫金,与罗香林教授大著所述完全一致。国父哲嗣哲公夫人孙陈淑英女士,且亲题证言,以坚世人之信念。张民权先生特指示笔者,应以国父哲嗣孙科先生手著《八十述略》一书所言为准,一语道破,恍然大悟,洵为极有意义之启示。兹将有关国父家世系谱之文献,并参照诸先进口头或书面所引述,编著《国父家世源流汇述》一书。惟仓卒付印,错漏在所难免,敢乞读者诸君,随时给予指正。

民国七十二年八月十九日,承蓝育辉先生陪同赴国史馆,拜见馆长黄季陆先生,报告拙作内容,同时把拙作面呈审阅,九月五日蒙党国元老,国史馆馆长黄季陆先生赐题书名。并承国父嫡孙治强先生、国父党务书记张民权先生、罗福星烈士嫡孙女罗秋昭女士赐序鼓励,益增光宠,谨申谢忱,并致崇高敬意。是为序。

 

                                                 谢福健(署名并章)

                                          民国七十二年九月八日于台北

 

 

 


谈国父家世源流

¾¾拜访国父哲嗣哲公夫人

 

前言

 

    笔者原乡广东省海丰县。海丰为客属与潮属混居之县份,因而家中兼具客、潮两属之习俗与语言。宗亲内有人曾议论:自己源流究竟是客属?还是潮属?这个问题引发了笔者研究民系源流的动机。同样的,在国父家世源流方面,亦曾有过翠亨孙家究竟源自何处之争议。笔者为了对名史学家罗香林先生所著《国父家世源流考》更加深入了解,特地拜访了曾随侍国父革命多年的薛岳将军,并请教过权威史学家¾¾中央研究院院士陈先生及国父在台家属。所得到的结论是:国父上世系出中原,原籍广东省紫金县,国父系客属。

    以下是笔者研究有关国父家世源流问题之心得:

    一、我国名史学家,广州中山大学教授罗香林先生于民国卅一年所著《国父家世源流考》。按罗著国父上世系出河南陈留,因御黄巢作乱,南迁江西宁都,经五代再迁闽西,明朝永乐年间有讳友松公者迁广东紫金,历十二代有讳连昌公者反清兵败,乃迁增城旋再迁中山。自紫金迁粤始祖友松公至国父凡十八代。附罗香林先生所著《国父家世源流考》乙本。

    罗教授向治史学,经十年研究,实地赴紫金县公馆村及中山县翠亨村探考国父家世,于民国卅一年著成《国父家世源流考》,国父哲嗣孙哲公于罗著序文中确认其所阐发皆明确。党国元老邹海滨、吴铁城、诸先生亦做序赞誉。并获中山学术奖(由吴稚晖先生审查)。商务印书馆主编王云五先生认罗著深具学术价值,特予选入人人文库,向海内外发行。全国史学界咸认为罗著为国父家世源流研究之权威著作。

    二、民国五十九年孙哲公手著《八十述略》,手稿现存于国父纪念馆。首篇为先世述略,其中阐明了国父上世于唐朝时从河南陈留南迁江西宁都,明初由闽西迁广东省紫金县,清初由紫金迁香山之经过,从迁粤始祖友松公至国父嫡孙治平、治强恰好二十代。并称国父祖先皆深明大义,极重气节。宋亡不仕元,明亡不仕清,这种相传民族大义对国父影响很大。国父领导国民革命,推翻满清帝制,一方面固然是受当时的环境所刺激,另一方面也未尝不是祖先遗传的结果。附孙哲公著《八十述略》。

    三、民国六十一年,世界客属总会于台北筹办第二次恳亲大会,筹备干部邹志奋、翁钤、蓝萼洲三位先生向孙哲公报告工作情形时,哲公对筹备工作垂询颇详,并予嘉勉,哲公也欣然接受大会名誉会长,谈话间,哲公称:国父曾告诉他,老家原住东江永安县(现名紫金),并对客属从中原南迁及代出英豪史迹亦知之甚详。附世界客属第二次恳亲大会实录乙册。

    四、民国七十年八月,笔者为了更了解旷世伟人孙中山先生的家世及行谊,特地拜访一级上将薛岳将军。薛岳将军为我国北伐抗日名将,抗日期间任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领导百万雄师,赢得长沙数次大捷,名震中外。因为薛将军早年随侍国父革命多年,并曾任国父的大元帅府警卫团营长,对国父家世知之甚稔。以下摘录笔者拜访所得:

    1.问:将军追随国父革命期间是否知道国父原籍?

      答:当然知道国父原籍是紫金县。国父也说过自己是东江客家人,老家原住紫金县。

    2.问:国父当年在粤对部属等讲话通常用什么话?

     答:与客籍同志讲客家话,与广东各地同志相聚讲白话(粤语),与别省同志及集会时通常讲普通话。

    3.问:为何仍有部分人士对国父是客家人不甚了解?

     答:因国父少年在广州及香港读书及后奔走革命与粤侨接触日多,故多用白话(粤语),且香山县居民大部分讲白话,客家人较少,因此可能有部分人士不了解,但国父确系客属,绝对不错。

    此《访问薛岳将军记》并经薛岳将军亲自加批:所问无错。

    附笔者所写《访问薛岳将军记》全文一份。

    五、民国七十年笔者到南港中央研究院,有关罗香林先生所著《国父家世源流考》之内容向名史学家¾¾中央研究院院士陈先生请教,陈院士称罗著《国父家世源流考》内容正确。

    六、综合以上各点可知,孙哲公、邹鲁、吴铁城、王云五诸先生都一致同意罗著所言,及随侍国父革命多年的薛岳将军对国父家世谈话与罗著内容相吻合。孙哲公学贯中西,文理兼备,历任行政院长等国家要职,而邹、吴、王三老亦皆学识渊博,为国人所熟知。他们能够对罗著给予确认,定非轻易。且邹先生、薛将军与国父同系客属。吴先生、王先生与国父同是中山县小同乡。四位先生皆曾追随国父多年,其能够对罗著给予肯定,也提供了客观性与正确性。当民国卅一年罗著发表时,面对全国党政军前辈,面对全国学术界,面对国父乡亲故旧,多经考验,从《国父家世源流考》中,可以知道国父上世系出中原,原籍是紫金,系客属,绝对是正确的。

    七、罗教授对部分人士所称“国父上世源自东莞”之错误,曾详加说明。

    国父逝世至民国廿二年,西南党务月刊所载东莞上沙乡、员头山二地孙族争认国父迁出源流一案文件。罗教授依据史学道理对此案曾予详细分析。(摘录如下)。

    1.“至满清乾隆时,瑞英公复由涌口迁居翠亨乡迳仔蓢,乃为翠亨乡之始祖”,更为绝大谬误。夫自明初至乾隆中叶,凡三百九十余载,谓常德公至瑞英公仅仅七世,平均每世积长至五十余年,当无是理。而乾隆中叶至国父诞生则未足百年,谓已传十一世,平均每世相积不及十年,其为无稽,亦不待辩而知也。

    2.国父之十二世祖连昌公,既生于康熙八年(西元一六六九年),卒于雍正六年(一七二八年),而瑞英公于乾隆卅九年(西元一七七四年),始自外地迁入迳仔蓢,世数早于连昌 ,而年代则在连昌公之后,则连昌与瑞英无传代关系,翠亨孙氏非自迳仔蓢所再迁,亦可知矣。

    3.西南党务月刊十四期,曾载东莞县长邓庆史关于调查上沙孙氏原呈,谓:“惟该谱支派图上关于立祖栏内纪录之莫氏禘宗,及生二子之二字,字迹与原笔迹不符,似属后来加入。再查上沙孙氏宗祠先祖牌位,由贵华祖起,至禘儿祖止,依次排列,又未见禘宗牌位”。

    以上三点系摘录罗著中之说明,从中可知,所谓瑞英或禘宗是国父十二世祖连昌公之父亲,均系误传、伪造,皆非事实。

    八、民国七十一年十一月传记文学有一篇文章,关于罗香林《国父家世源流考》的辩正问题。其中引用一九六五年,谭彼岸在广州所写的《孙中山家世源流及其上代经济状况新证》一文,而此文系根据一九五一年在中山县“土改”中发现国父父亲达成公兄弟批垦孙瑞英的土地合约书,而谭君就认定孙瑞英就是达成公的祖先。按照常理推论,果真孙瑞英是达成公祖先的话,还要批垦合约书?且谭君以孙瑞英迁迳仔蓢(翠亨邻村)是事实,就肯定了国父十二世祖连昌公的父亲就是瑞英。罗教授于胡去非先生所谓的瑞英连昌之谱系中,发现了两则令人起疑之问题,其一是,瑞英上七代平均代差为五十余年,乾隆中叶后十一代的平均代差却未足十年,其二是十一世瑞英公于西元一七七四年始自外地迁入迳仔蓢,而十二世连昌公生于一六六九年,卒于一七二八年,形成了瑞英世序在前,年代在后的矛盾。因此罗香林教授完全否定了瑞英连昌有传代关系之无稽论调。

    谭君此文依据批垦合约书之事实,只能证实国父孙中山先生出身贫苦农家。绝不能证实瑞英与连昌有传代关系。

    我们从国父故居所藏《孙氏列祖生殁纪念簿》中知道国父十二世祖连昌公生于西元一六六九年(康熙八年),卒于西元一七二八年(雍正六年),寿年六十。而根据一九五一年中山县“土改”中所发现达成公兄弟批垦孙瑞英土地合约书,其时间系一八六三年(同治二年)。果真瑞英与连昌有传代关系的话,为父者瑞英签订批垦合约书时,为何竟会在为子者连昌去逝后的一三五年呢?连昌公寿年六十,难道为父者瑞英会在年纪高达二一岁以上时,签订批垦合约书吗?至今人类史上,尚未发现有二一岁之人瑞,因此瑞英与连昌有传代关系之说法,系完全错误。从罗教授之说明及笔者研究之心得,并综合各方面的资料,显而易见,孙瑞英者是翠亨邻村¾¾迳仔蓢村孙家的祖先,与翠亨村国父孙家绝无传代关系。(请参考伪谱评述第七项)。

    一九五一年,中山县“土改”中另发现,香山县孙景梅等卖田契,与国父孙家完全无关,假如以其卖田契之资料与国父家世研究混为一谈,是一种严重错误。因为孙景梅等只不过是与国父孙家同姓同乡而已。

    传记文学七十一年十一月期刊中之文章也谈及吴稚晖先生曾于民国廿九年讲过国父上世由东莞所迁出云云。如果稚老当时这种说法是对的话,为何在民国卅一年审查罗著:《国父家世源流考》时,还能赞同罗著所言,而审查通过颁给罗教授中山学术奖?可见稚老此时已否定了他先前之说法,也无异说明了国父上世源自东莞之说是错误的,肯定了罗著所言,国父之原籍是紫金的事实。

    传记文学这篇文章里,谈及:“翠亨孙氏族谱:连富、连德、连昌、表腾、廷尊、□□、表国、表生。¾¾八房”。这绝是错误,原委是这样的:东莞县上沙乡、员头山二地孙族争认国父上世迁出源流一案,其中一个派别,所造之谱系,其中有十一世瑞英公生八子之记载,一人名为连昌,故称瑞英与连昌是父子关系,瑞英自东莞所迁出,连昌为国父十二世祖,故国父原籍在东莞。罗教授给予反驳,并予否定(请看前文所叙)。同文中有人说,妙茜老姑太所藏的《孙氏列祖生殁纪念簿》中,有十世植尚公、十一世瑞英公之记载。这个说法完全违背事实。关于这个问题,罗教授于罗著中已经说得很明白。民国廿二年罗教授赴翠亨国父故居晋见妙茜老姑太,并获读《孙氏列祖生殁纪念簿》,而簿中只记载十二世连昌公至十八世为国父孙公,各世名讳,与生卒年月。在罗著发表后的四十年,怎有可能在此纪念簿上又冒出十世植尚公、十一世瑞英公?民国四十四年国父胞姊妙茜老姑太逝世于翠亨故居,老姑太所藏《孙氏列祖生殁纪念簿》,乃是研究国父家世源流最珍贵的证据,是否会被成见者所变造,史学界应密切注意。

    九、罗香林教授是名史学家,尤其在民族学方面造诣颇深。在探考国父家世源流之前,罗教授发现国父家世与客家文化有相当的渊源,其原因有三:其一,从照片中发现国父母亲杨太夫人所穿着之衣装为客家妇女旧式服装。其二,国父家中所供养之风水先生是嘉应州客家人。其三,国父少年时喜听太平天国的老兵,讲述洪杨革命的故事。当时洪杨革命之成员皆为客家人,所以讲故事时所使用之语言很可能是客家话。

    民国廿二年,罗教授赴翠亨国父故居,获读孙氏列祖纪念簿,簿中只记载十二世连昌公之后各世名讳,连昌公之前各世名讳均无记载。罗教授参阅林百克所著《孙逸仙传记》,其中引用国父口述,谓:家庙在东江公馆KUNG KUN村,移居翠亨CHOY HUNG ,只数代而已。罗教授依此线索,探考国父之原籍所在,花费数年并无所获,直到民国三十年八月,方获得东江紫金县公馆村孙氏族谱旧抄本(写于光绪二年西元一八七六年)。此族谱内记载国父十二世连昌公以上各世名讳。查验其世次、名讳、地望、历史背景、年代,均与翠亨孙氏列祖生殁纪念簿中所记相符合。而公馆旧抄本所载连昌之琏多一偏旁的原因,可能有二。其一,字形相近,字音相似,因而误写为昔日命名与抄谱时常有的现象。其二,连昌公为反清英雄,为避人耳目,免于累及家族,故把琏字改成“连”,亦有可能。

    罗教授并参考史籍,发现国父十二世祖连昌公当年参加抗清义师,因兵败逃离家园。而连昌公为何迁居香山县涌口村呢?乃是与迁界复界案有关,当年清廷为防止台湾郑成功反攻大陆,令沿海居民撤退五十里。康熙中叶,平定郑氏,虽然解除大陆沿海威胁,但香山沿海土地已荒芜多年,故官衙通知嘉、惠、潮各州百姓来此植垦,这就是香山沿海乡镇有不少客家居民的原因,这也就是国父十二世祖连昌公迁居香山涌口村的历史背景。

    民国卅一年罗香林教授所著《国父家世源流考》,通过了全国学术会议审查,并获中山学术奖、国父哲嗣孙哲公之确认,以及多位党国元老的赞誉,所以我们可以肯定的说:国父系客属,原籍在紫金。

    十、笔者研究国父家世源流,发现国父家世有下列特点:

    1.清朝初年,国父十二世祖连昌公是抗清英雄,享年六十。清朝末年,国父领导国民革命,推翻满清,建立民国,享年亦为六十。

    2.自迁粤友松公至国父嫡孙凡廿代。前十代单传者有六代,后十代单传者亦有六代。从国父诞生至今已近一百二十年,只传哲嗣一人,嫡孙二人,嫡曾孙三人。可见人丁单薄。

    3.国父历代祖先,经济状况相当贫苦。国父父亲达成公年轻时在外打工,年至卅三略有积蓄方才结婚,至五十一岁时还靠垦荒糊口。处境虽然艰辛,但皆有人穷志不穷之情操。

    4.国父祖先,自唐朝末年以来,大凡一千年,未闻有为官者。国父亦常以“立志做大事,不要做大官”来勉励国人。

    国父孙中山先生出身寒微,一介书生,毅然倡导国民革命,历经艰苦奋斗,手创三民主义,成为历史的不朽伟人。国父不但是中华民族永恒的救星,也是世界上的超级伟人。其伟大的人格,坚强的革命精神,乃是先世优秀健实之传统,经蓄久而发煌。故研究国父思想,必须同时研究国父家世与行谊,如此方可了解国父的睿智与气宇,源出有自,绝非偶然。

    以上是笔者所撰:谈国父家世源流全文。

恭请国父哲嗣哲公夫人指正。

 

                                        谢福健撰民国七十二年五月于台北

 

            

国父是客家人老家在紫金

                        孙陈淑英(章)

                    七十二、五、二

 

 

伪谱评述

   

    一九八三年春,国父嫡孙治强先生,接粤籍某君从美国寄来孙氏谱系影本乙份(十一张),治强先生认为该谱系完全系杜撰,且以影本,已被分寄多处,为免以讹传讹,混乱视听起见,特将该影本交给笔者正其谬妄。经笔者详细研查,发现这份谱系,就是所谓瑞英、连昌是父子关系的谱系,也就是民国三十一年罗香林教授给予反驳及否定的伪谱。民国七十一年十一月传记文学,第四十一卷第五期,十四至十六页,有题为:关于罗香林《国父家世源流考》的辩正问题(以下简称传文)。及民国七十一年十二月广东文献季刊,第十二卷第四期,三十至三十三页,有题为:《恭述国父家世源流》之文章。这两篇文章之文题虽异,然为同一作者所发表,内容亦是大致相同。且赞同了伪谱的说法。现在笔者把伪谱与传文之矛盾及错误提出,并加予说明。

    一、在这份伪谱中,未具明何人为何人所出,也未载明子息名额,违反了中国传统的治谱常理。

    二、研究国父家世源流之关键在于十一世与十二世。因翠亨国父家中所藏《孙氏列祖生殁纪念簿》,簿中只记载了十二世连昌公至十八世国父孙公之各世名讳及生卒年月。故作伪谱者为了缝接国父十二世祖连昌公,编造了一位“十一世祖瑞英公”。伪谱中第五世之左下旁,有“十一世瑞英公”迁居之纪录(见伪谱)。而在伪谱另外部分又有“十一世瑞英公”生终年月无考之纪录(见伪谱)。伪谱中孙瑞英是唯一被如此重复纪录的一位,此点颇令人怀疑。

    三、国父上世及后裔,兄弟均按辈份排名,如十六世敬贤公生三子:达成、学成、观成。十九世哲公生二子:治平、治强。二十世治强公生二子:国元、国欣。而伪谱中十二世连昌公有八兄弟之多,却未全按辈份排名,形成特殊现象。

    四、伪谱中载明十一世瑞英公乾隆甲午年(西元一七七四年)迁居香山县迳仔蓢村,建有祖祠。而美籍林百克所著《孙逸仙传》中,引用国父口述:谓家庙在东江公馆村。可见伪谱所载之祖祠地点与国父所述之家庙地点不符。

    五、从伪谱中知道,“十一世瑞英公”于西元一七七四年迁居迳仔蓢。而从国父家谱中知道,国父十二世祖连昌公,生于西元一六六九年,卒于西元一七二八年。二者互相比对,形成瑞英世序在连昌之前,而年代却在连昌之后的矛盾。显而易见,瑞英与连昌非父子关系。

    六、伪谱中载明六世祖乐南,生于明成化五年(西元一四六九年),至“十一世瑞英公”于西元一七七四年迁迳仔蓢,其中历经六代,年数相距约三百年,平均代差高达六十年,不合常理。由十一世瑞英公迁居的时间(乾隆甲午年,西元一七七四年),至十七世国父父亲达成公诞生(嘉庆十八年,西元一八一三年),相距只有三十九年,其中却历经七代,如此算来,平均代差不足十年,此处违反常理。

    七、传文中刊载,同治二年(西元一八六三年),国父之父亲达成公兄弟(十七世),批垦“十一世瑞英公”迳仔蓢山浦的土地,并签订批垦合约书。但在传文中未提及达成公兄弟签订合约时,对方签约人是何人,故笔者研究此批垦合约书时,有二点说明。

    1.如果签订批垦合约书时,达成公兄弟之对方是孙瑞英本人的话。十一世的祖先,怎可能与十七世之后代签订批垦合约书。并请看《伪谱评述》第八项及第九项。

    2.如果签订批垦合约书时,瑞英已去逝,而迳仔蓢山浦之土地是孙瑞英所留之遗产。瑞英若是达成公兄弟之祖先的话,达成公兄弟对是项土地,应有继承权或分配权,依照中国传统民俗,怎要签订批垦合约书。从此亦可证实瑞英者非达成公之祖先,同时可以证实瑞英者非国父十二世祖连昌公之父亲。

    八、国父十二世祖连昌公,生于康熙八年(西元一六六九年),卒于雍正六年(西元一七二八年),享年六十。而传文中刊载“十一世瑞英公”于同治二年(西元一八六三年)签订批垦合约书。果真瑞英、连昌是父子关系的话,为父者瑞英签订批垦合约书的时间,为何竟会在为子者连昌去逝后的一三五年呢?按以上资料推算,为父者瑞英签订批垦合约书时之年纪必在二一岁以上。人类史上未闻有如此高龄的人瑞,故瑞英与连昌是父子关系的说法,绝是错误。

    九、传文中刊载,“十一世瑞英公”于同治二年(西元一八六三年)签订批垦合约书,而国父孙公出生于同治五年(西元一八六六年),其中相距只有三年,可是按代数来算,却历经八代,岂非荒谬。瑞英者非国父十一世祖先,其理至明,不待辩可知矣。

    十、经查国父十二世祖连昌公迁居香山县至十八世国父孙公诞生,因单传居多,人丁不茂,故香山县内属于国父孙家者,仅有一户,并无其他国父孙氏亲族分居于香山县内。当国父领导革命,第一次起义失败后,国父家人走避美国檀香山。按清朝戒律,凡谋反者皆当累及九族,假如翠亨邻村--迳仔蓢孙族果真是国父十二世祖连昌公兄弟之后代的话,当时岂有不避难之理?

    十一、国父之父亲达成公迁葬祖墓,其文云:“兹于前先祖在涌口所葬之山,于光绪六年(西元一八八年)七月一概已将先祖坟墓,一切搬迁回来,在翠亨村头尖土名竹篙笼真武殿安葬”(引用达成公笔记)。当年罗香林教授为了研究国父家世源流,曾赴上述墓园考证,然而只见十二世连昌公之下的各代坟墓,却无瑞英坟墓。既然伪谱中称,瑞英于乾隆甲午年(西元一七七四年即迁居香山迳仔蓢村,为何到光绪六年(西元一八八○年),达成公迁葬祖墓时,竟然未把“十一世瑞英公”之墓迁回翠亨孙氏墓园呢?此外,依国父家藏《孙氏列祖生殁纪念簿》,簿中只记载十二世连昌公至十八世国父孙公之各世名讳,却没有“十一世瑞英公”之纪录。综合以上各点看来,我们完全可以确定,瑞英者与国父孙家源流绝无关连。

伪谱中载明了十一世瑞英公由东莞县迁居香山县迳仔蓢村,以致一般未研究国父家世源流者,误以为国父的祖先是由东莞迁入香山。依笔者以上评述,当知孙瑞英者绝非国父十二世祖连昌公之父亲,瑞英与国父孙家源流无关。经过详细研究可以知道,民国二十年左右有一帮人编造伪谱,把国父十二世祖连昌公,十三世祖迥千公之名讳及生卒年月抄录在伪谱上,同时编造了几位连昌公之兄弟,再把别的孙氏祖谱加予缝接,硬指孙瑞英者是国父十二世祖连昌公的父亲。整个伪谱之编造,的确是个很大的骗局。研究国父家世源流之学者不得不察。

 

据谢福建:《国父家世源流汇述》,台北狮谷出版有限公司,1983年9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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