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回忆 对纽约《滨海杂志》记者叙述革命经历(英译中)① (一九一一年十月下旬)② 直到一八八五年,即我十八岁那年,我所过的生活与我同一阶层中的其他中国青年一样,只是因为父亲皈依基督教,并任职于伦敦布道会(London Missionary Society),我才有较多的机会与在广州的英美传教士接触。有一位英国女士很喜欢我,我就开始学着讲英语。英美布道会(Anglo-American Mission)的嘉约翰博士(Dr.Kerr)为我找了一份工作,使我学得了许多医学知识。自此,我对医学发生了热爱,相信在我的同胞中行医对我是一种有用的事业。不久,我听说香港开设了一所医学院(College of Medicine),我就前往访见教务长康德黎博士 (Dr·James Cantile),并注册做了学生。 我在那里过了五年快乐的生活。一八九二年,我获得了一纸可以行医的文凭,准许开设内科和外科。我开始设法选择地点,以便前往开业;最后决定在珠江口的葡萄牙殖民地澳门碰碰运气。直到那时为止,我尚不能说对政治有什么特殊兴趣。但正当我在澳门为开业奋斗的时候——因为葡籍医生怀有偏见,我的奋斗是令人气馁的——一位与我年纪相仿的青年商人某夜来访,问我是否听到来自北京的消息,说日本人要来侵略。我说我只听到英国人谈过,其他不太清楚。我对他说:“我们都被瞒着,太可怜了,皇帝应该对人民信任一些才是。” ① 一九一一年—十月十日武昌起义后,孙中山于归国前在美,英、法三国从事外交活动,谋求朝野人士中国革命的支持。估计是在纽约期间接受《滨海杂志》记者的访问。此为访谈淡纪录,经孙中山亲笔签名认可。 ② 底本未说明访谈日期,因孙中山在纽约逗留时间是十月二十日至十一月二日,故酌定为十月下旬。^ “天命无常(神权不会持久)。”我的朋友说。 “真的。”我同意着说。同时我引述了帝舜的话: “天听自我民听。” 那晚我加入了少年中国党(Young China Party)。世人都知道困扰中国已久的病痛所在,但使我们受苦的主要祸源莫过于无知。我们不被允许知道任何已经发生的事物,参与政治更是谈不到了。对我来说,因我不断与欧人接触,体味过他们的自由权,觉得这种状况是不能忍受的。我在澳门谋求开业赚钱的努力失败以后,不得不把招牌取下,迁往广州。一八九四 年,中国屈服于日本之手。我开始在广州建立一个哥老会支部,并献身于其工作,先后有很多人前来投效。某日,一位官员对我说:“孙,你是一个不寻常的人了。” “为什么?”我问。 “你的名声已传到北京去了,你最好小心些。” 后来由于政情改变,使我转危为安。消息传来,说光绪皇帝已从睡梦中觉醒,不管慈禧太后如何,他都赞同我们的改革。我立刻起草了一纸请愿书,获得了数百人的签名,然后送往北京。有一段时间,请愿书的命运和我们的命运都不可预测。当时发生一件事情,使朝廷对我们具有戒心。为中日战争所征来的广东军队被解散了,他们并没有各归生业,却跑来与我们同甘共苦。尤有进者,有一批广州特勤巡勇扰攘不安,他们因为不能获得薪给,便去劫掠市区。居民为此招集了一个群众大会,选举五百余名代表到巡抚衙门去请愿。 巡抚说:“这是叛变。”立刻命令逮捕为首者。我逃脱了。这是我第一次脱逃,虽然自那以后我有过多次类似的冒险。逃脱之后,我们急切地想援救那些不幸的同伴,便草拟了一个大胆的计划,而执行计划之机,似已成熟。简单的说,我们决定占据广州城,直到我们的请愿被允准,冤抑被昭雪,并取消新增的捐税。推行此一计划,需要汕头地区一批兵士的帮助,他们也是不满现状的。我们的“改革委员会”(Reform Committee)每天聚会,并积聚了许多军火,包括炸药。事情布置妥当,一切全赖汕头部队是否能够越过百五十余英里的路程加入我们,以及从香港来的一支特遣队是否能够及时赶到。预定的时间到来,我与朋友们聚集在一所特殊的房子里,外有武装同志百人把守。我们派了三四十个传信的人到广州各角落通知我们的朋友,相约于次日清晨准备妥当。一切似乎进行顺利,但突然来了晴天霹雳。汕头部队的领导人发给我的电报说:^ “官军戒备,不能前进。” 怎么办呢?我们所依赖的只有汕头部队。我们设法召回我们的侦察人员;我们拍了一封电报到香港,想阻止特遣队的进发,但已经来不及了。四百名强力特遣队已乘轮离开香港,带有十箱左轮手枪。我们大伙儿开始惊恐,接着便是一阵混乱,大家都希望能在暴风雨到来之前逃走。我们把所有的文件都焚烧了,并且把军火掩埋起来。我潜至珠江三角洲海盗出没的河网地区躲藏了好几昼夜。之后,我登上了一个朋友的汽船。在抵达澳门之后,我读到了一纸以一万两银子为酬捕拿孙文(我自己)的告示,很感荣幸。同时,我也听说有一批巡勇,截住由香港开来的轮船,立刻逮捕了船上的所有人员。一八九五年的广州之役,就此结果。 我在澳门只停留了数小时,在那里遇到以前那位老同事,他向我说:“哦,孙,你真的干起来了。” 我回答说:“是的,我已着手进行。你当记得你所说的——天命无常。” 到了香港,我同样难保安全。在康德黎博士的劝告下,我去访晤一位律师丹尼斯先生(Mr.Dennis),他告诉我说,最安全的办法是立刻远走高飞。 “北京政权虽然衰弱,其爪牙无远弗届,”他说:“不管你到世界任何角落,恐怕仍逃不过总理衙门的耳目。” 很幸运的,许多朋友都资助我。没齿难忘的是:那些爱护我的人,对我多年来所致力以求的远大目标,从不怀疑。他们总是作我的后盾。幸好,除了旅行之外,我没有什么别的需要。我常常连续几周只以白水泡饭为生,我也曾徒步长途跋涉过。但有时候,却有大笔盛情难却的捐款交我随意使用,因为在美国,有些同胞很富有,很慷慨,而且很爱国。 我从香港逃到神户之后,做了一件重大的事。我把生来所蓄留的辫子剪掉了,有好几天没有刮脸,并且蓄留了上嘴唇的胡须。之后,我去一家服装店,买了一件新式的日本和服。当我打扮好之后,向镜中一照,面目一新,不禁大吃一惊——但并没有疑虑。我得天独厚,较一般中国人的肤色黝黑,此一特征系得之于我的母亲,因为我父亲的肤色较接近于普通类型。有人说我有马来血统,也有人说我生在火奴鲁鲁。这两种说法都不正确,我确知,我是道道地地的中国人。但在中日甲午战后,日本人较以前更受尊重,我只要蓄起头发和胡须,便容易被当作日本人看。这种情形对我很有利,否则我将无法在许多危险的关头逃脱。即使是日本人,也常常把我视为他们的同胞。有一次,当我在某一公共场合被跟踪时,正巧两个横滨人向我打招呼。我对日文一窍不通,但我假装着像讲日语似的好几分钟,才把侦探摆脱掉。 我离开日本之后,曾在火奴鲁鲁滞留了六个月。在那里,我也有与在日本相似的情况。火奴鲁鲁的中国人很多,他们待我很热诚。他们都知道我的事迹,也知道我是恶名昭彰的“孙文”,清廷正悬重赏缉购我的首级。但在火奴鲁鲁,我每天访客盈门,经常收到信函和报告,来自朋友们、改革派和哥老会的人。之后,我去了旧金山,并畅游美国。惟根据各种不同的报告,清廷驻华盛顿公使曾力图将我绑架,送回中国。我深深了解,若被送回中国,我的命运将会如何——首先他们将用虎头钳把我的足踝钳断,并用铁锤击碎,再把我的眼皮割掉,最后把我磔成碎块。如此,任何人都将无法辨认尸体。中国的旧律,是不同情政治煽动者的。^ 一八九六年九月,我搭船去英国。十月十一日,由于中国公使的指使,我在伦敦波特兰广场(Portland Place)的中国公使馆被绑架。关于那次绑架的故事,世人已经熟知。简单的说,我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受严密的监视,为时十二天之久,把我当成精神病患者,等待着送我回国的船只。如果不是我的良师益友康德黎博士住在伦敦,我将难以脱险。经过多次失败的尝试,我设法告诉了他这个消息。他向报社揭发了实情,最后警方和外相萨里斯伯勋爵(Lord Salisbury)及时出面干涉,遂命令释放了我。 我在伦敦和巴黎作了一段旅行和研究之后,觉得已是我回国的时候。我觉得国家正需要我。当我回到中国以后,发现拳乱正在进行,处处扰攘不安,此事已为世人所知。在那一段危险的时刻,我较前更具信心,经常发表谈话、撰文、讲演,确信革命无法避免。那时,我每天小心翼翼,因为那些痛恨欧人及欧洲文化并要求将“洋鬼子”逐出中国的激烈派,开始与我为敌。 接着,我又遇到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其次,当我向一群追随我的同伴演说时,我看到一位体型矮小的年轻人。他不满五尺,与我的年龄相仿,面色苍白,看来身体孱弱。讲演结束后,他走到我的面前说: “我愿意与您共同奋斗,我愿意帮助您。我相信您的宣传会成功。” 从他的腔调,我知道他是美国人。他伸出手来,我握着他的手,并且谢谢他,但不知道他到底是何许人。我猜想他是一位教士或学生。在他走后,我问一位朋友: “那个驼背的小个子是谁?” “噢,”他说: “那是荷马李上校(Colonel Homer Lea),是现在世界上出色的军事天才家之一——也许是最出色的一个。他对于现代战术无所不晓。” 我吃惊得倒抽了一口气。我说: “他刚刚表示愿与我共同奋斗。” 第二天早晨,我拜访了荷马李,现在是将军,他是以著《无智之勇》(Valour of Igonorance)一书而闻名的。我告诉他,假如我的革命获得成功,而国人又授权给我时,我将聘他为首席军事顾问。 “不要等到您做了中国总统之后,”他说: “也许您做总统以前就会需要我。若没有军队,您既不能组织政府,也无法维持政府。我非常相信,中国人经过相当训练之后,都可成为军队。”^ 大多数经过欧式训练的中国现代军人,都是爱国而有志革新的,但在他们占领汉阳兵工厂以前,他们有枪无弹,原先发给他们的都是没有弹药的火器。有些朋友常常担心我的安全,但我自己并不担心这些,我仍然是中国命定论的信仰者。我的运数到来时,就让它到来。某日凌晨,在南京的船上,一个人走进了我的舱房。 “孙,”他说:“我是一个穷人,我有妻室和许多孩子。” “我明白。你的意思是说有人给你一百圆要你背叛我?” “不止一百圆。”他说。 “那么,是一千圆?” “是五千圆,孙。孙,你只是一个人,慈禧太后杀人不眨眼,她恨您,决定要您的脑袋。到那时,您的头对任何人都没有用处。假如您现在把它给我,将使我们全家富足而快乐。” “确是如此。”我说:“我的头对我毫无价值可言,但对你是不是有价值也很难说。因为假如你背叛了我,满清的官吏不仅会夺去你所得到的钱,你的孩子会依旧贫困。此外,还有千百万别人的孩子也是一样。金(Jin),你听我说。我现在是你的了,因此我的头就是你的头,你愿意以五千圆出卖自己的头吗? ‘天命无常’,去告诉主使你的人,我就在这船上,不会离开。” 他跪在我的脚前,请我原谅,但是第二天我听说那人投水死了,心里非常难过。因为他表示对欲委我于敌人的丑事,感到无法忍受。 我能够讲出很多有关酬赏我首级的故事。令人慨叹的是,其他谋我者并不像这位一样。有的是竭尽所能的想获取奖金,但我的朋友们救了我。某次,我被关在一间屋子里,有六周之久,不曾离开过一步。另一次,我蛰伏在广州市郊一间小木屋里,与一个渔夫同住,据说有两个士兵被派到附近的丛林中隐藏,看到我就开枪射击。有人警告我这危险性,让我在小屋里躲了两天。之后,听说那两个士兵被射杀了。 我最不寻常的一次经历也许是在广州,其时有两个青年军官亲自来逮捕我。一天夜晚,我正在屋里阅读文件,没穿外衣。那两个人推开了门,外面还有十多个士兵。当我看到他们的时候,我镇静地拿起了一本经书大声朗诵。他们倾听了一会,然后其中的一个开始向我发问。我回答了之后,他们又问别的。如是辩论了很长的时间,我将我个人的立场,和千百万与我想法相同者的立场,不厌其详地向他们解说。两小时之后,那两个人走了。我听到他们在街上说: “他不是我们所要逮捕的人,他是个好人,是献身于行医济世的。” 据我估计,缉购我首级的奖金,曾提高到七十万两(十万英镑)。揆诸这种情形,有人问我为什么在伦敦自由游逛而不加戒备。我的回答是,我的生命现在已不重要,因为已有许多人可以替代我的位置。假如十年前我被暗杀,或被捕回中国处决,我的主张就要受到挫折了。但是现在,我多年来所经营缔造的组织,很健全。^ 在拳乱结束的时候,我回到美国。当时我急需一种比军队和军火更重要的东西——没有它,我不会有军队和军火——那就是钱。不是我从各处所收到的那个数量,我至少需要五十万英镑,没有这么多钱,就要失败。于是我开始扮演一个新角色,即政治基金的募集者。为了筹款,我旅行了美国的大城小镇,并访问了欧洲所有的银行界领袖。我又派遣代表,四出进行。因此,有些人曾盗用我的名字行骗。我不愿多说这些,然而有一个大家所唾弃的背叛者,他公然将一笔付托给他的巨款侵吞,他将自食果报。 世界各地,尤其在美国,盛传中国人自私而唯利是图。这对一个民族,是一个莫大的诽谤。我的许多同胞给了我他们所有的财产。某次集会以后,一个在费城开洗衣店的人到旅馆来找我,塞给我一个麻布袋,未留一言而去。袋中是他二十年来的全部积蓄。 那时,我密切注意着中国以及那里局势的发展。慈禧太后死了以后,我发觉命运之神正玩在袁世凯的掌上。中国的命运,将来在某段时间将由袁世凯左右,但我知道,如果没有我,他是无可作为的。 欧洲人都认为,中国不希望与外人往来,只有在枪尖之下才会开港让外人做生意。这完全是错误的。历史提供给我们许多例子,在满人人主中国之前,中国人与邻国有密切的关系,对于外国的商人与教士,并无不欢迎的表示,外国商人可以自由旅行全国。在明代,排外的意识是不存在的。 满洲人来了以后,改变了自古以来的宽容政策。闭关门守,拒与外人通商。驱逐教士,杀害基督教徒,禁I止中国人民移往海外,违者处以极刑。为什么呢?满人排拒外人,是希望中国人民憎恨外人,以免受外人启迪,觉醒了民族意识。由满人激发的排外意识,到一九OO年的拳乱达于高潮。那次排外运动的主使人,除了皇室的成员之外,还有谁呢?来华旅行的外国人士常说,人民对待他们远比官吏为佳。 这里我再度列举二百六十年来满人统治期间,我们所身受的主要虐政: 一、满人为其本族利益而统治,不是为了全体人民。 二、他们反对我们在知识上和物质上进步。 三、他们以统治民族的立场对待我们,否认我们的平等 权利。 四、他们剥夺我们不可分割的生存权、自由权和财产权。 五、他们纵容并鼓励官场的贪污腐败。 六、他们压制言论自由。 七、他们征税苛重而不公平,且不经人民同意。 八、他们施用最野蛮的刑罚。 九、他们不经法律剥夺我们的权利。 十、他们不履行责任,以保障其辖区内人民的生命和财产。 虽然我们有理由痛恨满洲人,我们曾试图与他们和平相处,但终不可得。因此我们中国人民决定,在可能范围内采取和平政策,必要时则以暴力对付,以争取公平待遇,并建立远东和世界的和平。我们将有始有终,不管会流多少血。 我们要以一个新的、刀:明而进步的政府,取代旧有的政府。当此事完成之后,中国不仅能够解除她自己的困扰,也能够解救他国家,维护其独立和领土完整。在中国人当中,有许多要素高尚之士,相信他们必能担负组织新政府的任务。他们早有精审的计划,使旧中国的王朝转变为共和国。^ 人民大众正准备迎接一个新的政府形式,希望其政治和社会的境遇能有所改变,以消除目前普遍存在的可怜的生活状态。国家已处于千钧一发的时刻,恰像一簇干枯的树木,只要星星之火,即可引燃。人民早已准备把满人赶走,一旦革命武力在华南取得立足之地,他们必然高举义旗。北京附近的七个镇完全是袁世凯建立的,因为袁已被革退,这些军队对北京政权的忠贞性已大为减弱。 虽然这些军队与我们之间尚没有什么联系,我们确信他们将不会为满清政府打仗。而在东三省另有一镇,是由革命的将领统率的,时机一旦成熟,我们将能依赖他的合作,共同反对北京政府。 至于海军,虽然迄今尚未取得他们的支持,假如有足够的金钱向这方面运用,一种谅解很快便能成立。中国的海军只有四艘可用的巡洋舰,最大的一艘重约四千吨,其他三艘各二千九百吨。舰上官兵多属革命之士。 我再说一句,整个华南普遍起事的时机已经成熟。除了华南所有人民已准备响应此一运动外,广东、广西、湖南等省的革命志士已募有善战之师。这些省份,一向是中国杰出军人出生的地方。 目前的发展,一切如我所料,只是事机来得快了些。我预料袁世凯会支撑得久一点,但他没有。我当初过于相信袁不会这样快就改变立场,以致一年前他遣人来请我的时候,我不敢相信来使。我认为他在诱我人其陷阱,但他真正是热诚的。他曾希望解除对我的通缉令,并公然表示与我偕同一致,我却告诉他的使者说: “请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我已飘流了十五年,而且历尽种种艰险,不会轻易受骗的。告诉他,我可以等待,因为‘天命无常’。” 假如我相信了袁的使者,革命可能会爆发得早些,而我现在可能是在北京。我确能依恃千百万追随我的人,他们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因为他们早已接受了我的主义。 革命运动之得到大步迈进,还得感谢光绪皇帝。在他未被慈禧太后幽禁以前,曾准许千百名年轻人离开中国,旅行世界,观摩欧洲风俗习尚,学习其文物制度。这些人十九感染了革命思想。 我每到一处,经常有许多人前来把晤。他们对我不陌生,且急于与我交换意见。当他们回国以后,很快就发生了全国性的影响力。不管我将成为中国名义上的领袖,还是将与袁世凯或其他人联合,对我都不重要。我已完成了我的使命,启蒙与进步的浪潮已不能停止。中国是世界上最宜建为共和国的国家,其民性勤奋而驯良。在短期之内,她将与世界上文明和爱好自由的国家,并驾齐驱。 孙逸仙(中英文签名) 译自SunYatSen,“My Reminiscences”,The Strand Magazine(New York),Vol.43,No.255(March,1911) (该文载纽约《滨海杂志》第四十三卷第二五五期,一九一二年三月出版) (张玉法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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