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须研究自治与实行自治——对上海地方自治讲习所毕业生的演说①

题名：	人民须研究自治与实行自治——对上海地方自治讲习所毕业生的演说①
撰写时间：	一九一九年十二月二十日
原载：	据晋卿记：《孙中山先生在民治学会的演说》，载一九一九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上海《民国日报》第二版
出处：	黄彦编：《孙文选集》（中册），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06.11
全文：	人民须研究自治与实行自治对上海地方自治讲习所毕业生的演说① (一九一九年十二月二十日) 上海的这一部分地方是外国的租界，但实在是一个自治的模范。因为上海的租界不是中国政府管的，也不是外国那一个政府管的。管理租界的究竟是什么人呢?都是各国的商家。各国的商家离开他们的本国，来上海做买卖。来的多了，他们自己就组织出自治的团体，来管理自己的事业。所以说他是一个自治的模范。但现在租界里住的人，不单是外国人，中国人实占多数。中国人数虽多，然而都没有参与说话的权利，说话的全都是外国人。这个不怪别的，还都是中国人自己的缘故。我们中国人不是不能自治的，也不是没有自治的，观察过去的历史和现在社会的风俗，就可以明白了。几千年的专制政治，他们所做的都是什么?第一桩是向人民要钱，第二桩是防备人民造反。除此两桩以外，别的事样样都不管了。他们不管，人民还是能够自己生活，这就是他能够自治的缘故。但是，要把我们中国旧社会的自治拿来和西洋文明国比较，那的确是比不上。我们中国人的自治是敷衍的，是没有研究，因此社会也就不能进步。 ① 地方自治讲习所系民治学会主办。是日下午，孙中山应邀为该所毕业生作演讲，地点在南洋商业学校。^ 有的人说：现在民国成立已八年，一切政治等还不如满清。这个话也是有道理的。满清是个专制国，皇帝以下有文官、武官。文武官是皇帝的奴隶，他们是替{皇帝>管理人民的。人民有不能解决的事情，还可以依靠他们解决。人民怕官，官怕皇帝，所以那时他们还能维持现状。前几天有个北方的朋友，他是个商人，他向我说：“北方有个督军，他天天忙碌治钱，现在已经摸上六七千万了，他还想摸一万万。他样样事情都不管，就是天天愁苦着说：”“到什么时才能够一万万?”我们照这个朋友的话上想想，从前专制时代能够有这样的官么?那时做官的，虽说也有有钱的，可是有过这样多的么?实在是有史以来所未有。为什么呢?因为从前的官还怕皇帝，他不敢那样放肆。现在是民国了，而人民有[又]没有力量去管他们，他怎能不为所欲为?大官摸到一万万，小些的一定也可以摸到千万、百万，至顶小的也要几十万。照这样，国家人民怎么能不穷? 专制国，皇帝是一国的主人，所以他一个人可以役使官吏。共和国，人民是主人，国家为人民的所有物。个个人民都是皇帝，那一个人想独裁全国都是不成的。国内的事情要人民去管理，国内的幸福也是人民来享受。然而现在民国的人民，却不享得丝毫幸福。这是什么道理呢?没有别的，就是人民没有尽管理国家的责任。人民不来管理国家，把国家交给一班亡国大夫管理，这就是根本错误。要想矫正这种错误，没有别的法子，就须人民研究自治，实行自治，研究实行民治的自治。诸君来上海从刘先生①研究自治，那是极明白根本的事情。上海租界这个地方，虽不能和文明国的自治一样比，但他也可以算个自治标本。诸君回到家里，各人从一个地方做起。第一要调查户口。人口的统计在自治上是很要紧的，因为不明白人口有多少，那就不能有确定负自治责任(如选举等事)的人数了。我们中国的人口究竟有多少?现在任谁都不能答出个清楚。所谓四万万的，也不过是满清乾隆年间的统计。近来人的计算，也有说多的，也有说少的，大概都是按着乾隆的数目和各省面积推算的。究竟能靠得住么?一八五零年的美国人口只有三千万人，现在已有一万万。三十年前日本只有三千多万人，现在已有五千八百万。照日本的计算，适为二十五年增加一倍。那么我们的人口现在究竟有多少了呢?人民为国家的要素，数目都不明白，怎么样去实行自治?所以调查户口这一件事，是非常要紧的。现在我们人民所用的奴仆——官，他不能尽这样要紧的职务，我们也不必依靠他。诸君既是研究自治，那就各人回到地方上去自行调查罢。^ 调查的法子是非常容易的，各人先从近的一村、一姓、一市、一邑做起。调查出来实在的数目，就可以送到上海在报上发表，给大家研究。我们中国不是没有统计方法的，试看各族、各姓里都有一个很详细的家谱，那就是个证据了。不过他们的统计都是向过去努力的，向死人方面进行的。我们只要转换方向，向现在和将来的活人方面努力进行就可以了。 ① 底本所注为刘灵华。刘仁航，号灵华，本年九月曾致书孙中山建议培训自治人材。户口调查好了，然后才能做第二、第三、第四步的事情。第二、第三、第四步是什么事呢？就是改良交通(如铺马(路)、桥梁、修开河道等)、推广教育、振兴实业(农、工、商各业)这三种。这三种事，头绪很多，我也以短时间把他说完。诸君研究想必各有心得。要是参考我的，我另有几种书《民权初步》、《孙文学说》等，请诸君带回去看看。(下略) 据晋卿记：《孙中山先生在民治学会的演说》，载一九一九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上海《民国日报》第二版